竹馬—again(4)。

我需要速度完結。
讓我們加快速度吧,各位!!!

率先坐在車裡的惠真,手指撫摸著安靜睡在自己膝上的孩子,輝人的那句話在惠真最無防備的刺進了自己的心底,從死神手中逃回來的幸運兒。

小小軟軟的,力氣還很小,走起來路來還有些笨拙的、可愛孩子,有著倔強又堅決的韌性。

幸運兒——小畫同樣是這樣的孩子,這樣的被知道小畫的存在的人們稱呼著。

惠真輕輕地從唇瓣逸出了一聲嘆息聲。

惠真還能夠記起那時的情況,她的細瘦雙臂中笨拙的擁抱著還渾身是血的孩子,顫抖的像是要把孩子從自己的雙臂下抖落,卻又堅定柔和的懷抱著。

在大出血的情況下、費盡全力將孩子用力的擠出產道,是作為母親的堅強,為了讓孩子來到她所存在的世界,想要讓她的孩子、看看她的世界,即便之後是艱辛的人生,但是也想要告訴這個孩子,她的出生,讓許多人感覺到非常幸福。

懷裏頭還有著這個剛出生的小可憐,惠真的雙臂顫抖的難以擁抱住這個軟呼呼、脆弱的彷彿一捏就會碎、柔軟熱燙的小糰子。

惠真的尾指被勾了一下,抬頭去看著姊姊帶著疲倦的神色,盈滿眼眶的淚水對於姊姊的神色非常的模糊難辨,「這個小傢伙真的是很任性了對吧?這麼早就想要來看看這個世界」

「姊姊」抱著孩子的惠真額頭貼在姊姊的肩窩上,冰涼、失去了某些表情的惠真,表情僵硬的可怕,而且聲音發顫著,「我想去看看……」

「去吧,惠真」姊姊的額頭靠上了惠真的臉頰,細長的手指按在了惠真的頸後,溫柔卻冰涼的手指一一撫去惠真身上的顫抖,最後用指腹溫柔抹去了惠真眨落的眼淚,「去吧,惠真,去她的身邊,不要放下牽住她的手,和我有著截然不同的愛情的妹妹、我會幫妳,惠真,妳是我的妹妹啊,用盡全力去保護好、照顧好她」

這樣說著的姊姊非常溫柔的笑起來,就像是、就像是將惠真視為她羽翼底下的孩子一樣,空靈又透徹的溫柔,明明惠真早已成年許久。

只是……姊姊做到了、卻也。

那時映入眼簾裏頭的血紅與白慘,在現在化作了足以扼住惠真呼吸的夢魘,在每一天的夜晚,毫不間斷的襲來,每一天,每一晚,不曾停止。

惠真垂下眼簾,到頭來,她什麼都沒能保護住,所以,唯有這個孩子,誰都不能夠、不能夠讓她再一次失去。

只是,隱藏在惠真瞳孔裏頭的厭色,更讓惠真更加疏離,疏離又堅定。

在旁的窗戶被敲了兩下,對上的是輝人燦爛的單邊酒窩笑容,惠真眨了下眼睛,很快的就將目光落在了輝人有些凌亂的衣領。

「那個傢伙算是有兩下子吧」

輝人整了整她微皺的襯衫,笑嘻嘻的坐上了駕駛座,透過後視鏡看著惠真充滿內斂情緒的狹長眸子,「現在,我們要去哪裡?去安家大宅嗎?」

「——不,我暫時把孩子接到我的身邊來,至於接送孩子的護衛任務就交給妳了」

輝人本來還微笑的臉緊了一下,很快的又漾開了笑,「我以為我的任務是保護妳,至少是在妳瘋狂追求者被抓捕到案之後?」

「不,妳的任務是聽從我的指令」惠真牽開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我現在要求妳保護『我的孩子』,保護我的人手會讓爸爸那邊再調過來」

輝人的唇線抿緊,現在她可知道了惠真的想法,在自己那宛如告白宣言的親近後,對方可沒有把自己當作一回事。

人家分明沒有那種意思,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是?

向來敏感的自己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輝人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在自己確定了這個傢伙現在並沒有交往對象或者是前任的好消息,本來打算好好的追求的對方,就乾脆的被對方打發走了,繃著臉的輝人硬梆梆的吐出了一句充滿諷刺的話語。

「當然,妳可是老闆」

惠真飛快的看了一眼輝人映在後照鏡裏的嚴肅神色後,更加的緊抿了唇瓣,卻也不曾多說什麼,沉默、難忍的瀰漫在兩人之間。

※※※

當惠真不再需要自己的陪伴時,輝人的護衛工作便變成了保護那個孩子,每天早上準時九點送孩子過去幼稚園,然後開車回來家裡,換上運動服,去外頭運動一個小時半後,再回來家裡沖洗身體,準備她們兩個人的早餐。

輝人冷靜的用塑膠叉叉起一塊水果沙拉往嘴巴裏頭塞,看著眼前正一邊翻看著劇本一邊吃著簡單的麵包吐司的惠真。

「妳明明知道我可以一邊保護著孩子,一邊跟著妳,妳是故意支開我的?」輝人不跟著惠真的這幾天,她都奉命陪在孩子的身邊,並且察覺到了惠真和之前不同的生活週期。

沒有孩子住在這間房子的時候,她的雇主可是一個不過凌晨絕對不會回家的人,但是有了孩子在這裡後,她絕對會在晚上八點前到家,雖然不能陪著孩子吃飯,但是絕對不會錯過孩子的睡前時光。

「那又怎麼樣?」惠真抬頭看了輝人一眼,闔上了早已熟記在心底的劇本,手掌擦過了封面,單手撐著臉頰,慵懶又性感的睜著她那雙惑人的細長眸子,「如果妳能夠處理好日常情況,突發狀況呢?妳能夠把握好嗎?」

咬了咬牙,輝人握住了手中的塑膠叉,「妳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嗎?我隨機應變的能力?」

「我不喜歡意外,正因為意外充滿的隨機性,在意外有可能成為我的麻煩源頭之前,率先切斷不是才是真正的未雨綢繆嗎?」惠真垂下眼睫,又把自己吃完的盤子往前頭推開來,確認樓下的保鏢到來後,惠真把劇本放進了包包裏頭,之前事先從衣裝間拿出來的高跟鞋穿上。

坐在椅子上的輝人這才慢吞吞的開口,「這是指,我可能成為妳的意外嗎?」

惠真聽著這個問句,頓了一下,轉過身看著輝人的面容,然後便是、輝人望著她的透徹眼眸。

「我想身為演員的妳作為必須扮演許多的角色,在戲劇裏頭說了那麼多的台詞,不會希望自己的生活中被謊言填充,也不屑於說謊」

「告訴我,我會成為妳的意外嗎?」

直白的,恍如渴慕得到正確解答的稚子,輝人一直都是用著那種眼神看著自己,然後,總是能夠準確的拿捏住自己的性格。

惠真的胸口突然泛起了一陣難受的酸楚。

「妳是」惠真的回答讓輝人的心中湧起一種狂喜,準備再開口保證的她肯定能夠解決所有事情之前,惠真的話又響起了,「可是,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不喜歡意外,所以讓妳不待在我的身邊,就是我對於這個意外做出的全部回答」

惠真踩出了房子,在她身後,被惠真拋在身後的輝人笑著、卻惱怒的啪地折斷了手中的叉子。

踩在木頭地板上,赤足並不會感覺到已然進入冰冷氣候的冰涼溫度,輝人卻倍感冰冷,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安惠真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輝人絕不認為自己的魅力極差、也不認為是自己的能力不出眾(若非如此,她肯定不會被她雇主大人的父親給親自僱用),但是那理由是什麼?

敏感又敏銳的輝人完全能夠明白有著出色演技的女演員,並沒有說謊,她沒有否認輝人對她的影響力,但是,卻也全力抗拒著輝人的靠近。

讓她這樣對待自己的理由究竟是什麼。

輝人輕嘆了一口氣,把桌子上的盤子全部收進去廚房裏頭,一一洗乾淨後,輝人距離去接孩子回家,還有六個小時。

足夠她簡單的查清楚一些東西。

例如,她的空白期,那個孩子的出生秘密,還有那總是深藏在眼底憂慮愁思的複雜情緒。

※※※

輝人穿著一身輕便牛仔服——上半身的牛仔藍外套、內裡的黑色Tshirt,還有下半身在腳踝處捲起的深藍黑牛仔褲。

當輝人踩著這樣的裝扮應了容仙的午餐邀約,倏然的就得來了容仙瞇起眼眸的上下打量,笑瞇瞇坐下的輝人用立起來的菜單遮去了容仙的目光。

「我瞧瞧、妳這保鏢護衛的工作看上去倒是不像是在工作,反倒是讓妳像是在渡假?嗯?」

「保鏢這種工作本來就是這樣不是?」輝人沒好氣的放下了菜單,向一旁的服務生點了自己想要吃的餐點後,不免諷刺了一下自己的情況,「而且我能夠這麼閒、也是拜了我那位雇主大人所賜,拼命把自己的保護者推開的雇主,我可以說是第一次看見」

「……輝人,妳是覺得妳不被受到信任嗎?」本來以為只是容仙歐尼一個人的聚會,卻意外插足了第三者,輝人淡淡地朝著雙手闔十的容仙望去,最後還是妥協的嘆了口氣,「星伊歐尼,我並不這麼覺得,我只是想不透其中的原因,比起現實中的威嚇,更害怕與我的相處,明明我才是負責保護她的人」

「雖然妳和我不常碰面,但是我們都是負責惠真生活的人,妳負責她的安危,我負責她的生活」星伊坐在椅子上,盤起雙臂的她格外的有著威勢,只是輝人也從未被壓過去,鎮靜的看著星伊,「踏入了她的生活後,妳看見了什麼?」

「……被她視為珍寶的孩子,還有糟糕的男女交際關係,被威脅的生活,以及、」輝人頓了頓,然後悄悄的唇瓣牽開了苦笑,「明知道這些因素會被拒絕還喜歡這樣的她的我」

在旁瞪大眼睛的容仙死死的瞪著輝人。

星伊只得握住了容仙的手腕,「妳別衝動,讓她說完」

「容仙歐尼,妳還記得我的這個嗎?讓我在床上躺了一陣子然後失去幾年記憶的傷」輝人的手指撥開了頭髮,露出了藏在底下的白色疤痕,曾被細細密合的這道傷疤,曾被輝人視為了最有價值的勳章。

「……我記得」

「在我回到韓國之前,我不曾做過夢」輝人用手撥好了頭髮,在自己位置上坐直背,「在我回到韓國的第一晚,我沒有作夢,但是遇到安惠真後,居住在這她那邊之後,我開始作夢了」

睡在安惠真隔壁的房間第一晚,輝人知道自己在夢中,正因為知道,所以輝人感覺到非常非常的有趣。

她看著自己走在陽光燦爛的街道上,手裏頭牽著一個人,像是被蠟筆大力塗抹的醜陋塗鴉遮住了那個人的臉龐,輝人應該被嚇到的、但是卻充滿自然的朝著那個人笑開了。

「……一起去吃烤腸!最近發現了一間特別好吃的店家」

回應輝人的只有滋滋的嚇人電流聲,模糊的、對不上頻率的話語在輝人的耳裡響起。

輝人看著她們,或許單方面的看著陪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她們相處愉快的回憶、像是壞軌的影片,偶爾停頓、偶爾有著雪花般的雜亂畫面,卻又堅持著持續往下撥放。

——這是她的記憶嗎?

輝人一點都不敢肯定,因為這和她之前在軍隊裏曾經經歷過的緊繃緊張截然不同,舒緩、靜謐的生活,在這個人身邊能夠發自內心微笑的自己,輝人感覺到很陌生。

「我看見我自己很開心的笑著」輝人的雙手緊握著,唇瓣抹開了苦笑,「那感覺很陌生、但是我不討厭,甚至是有些、有些嫉妒」

「……嫉妒的原因是?我以為妳說喜歡上惠真是真的?」星伊微攏眉頭,輝人微微的搖頭,「那是真的,但是、在我做的夢裏頭,讓我坦然露出微笑的那個人,我嫉妒著那個曾經的我能夠有著陪伴在身邊的人」

容仙明白輝人的意思,醒來就在國外,又被迫在床上修養了一陣子的輝人,失去了幾年的記憶,在異國語言的環境下,沒有原因、卻擁有細心的高級看護,輝人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之所以從軍的理由,並不充裕的家境,這就是輝人之所以踏上軍旅的原因。

這樣的她怎麼可能輕易的就擁有了能夠即時口譯的韓國看護,可必須曉得能夠擁有和外國醫生直接溝通專業術語的看護——輝人用膝蓋想都知道這種人是被某個人安排到自己身邊的高級卻因為那原因而低就的人才。

輝人表現的很抗拒,所以在輝人身體狀況穩定下來之後,就在某天換成了輝人的母親來到了醫院裏頭來,在他國、擁有家人的陪伴讓輝人沒有表現出來的無措心緒也悄悄的穩定了下來。

母親沒有問為什麼輝人的腦袋上開了一道猙獰口子、正如同輝人沒有詢問她這幾年居住在醫院裏頭的住院費及醫療費究竟是用什麼資金支付。

她們彼此都知道,她們都不會回答對方的問題。

輝人的腦中不再存有了記憶,所以不知道理由。

母親不願輝人回憶那凶險,所以不會言明原由。

如果人失去了記憶,那原因會是什麼呢?

因為太過疼痛而選擇遺忘了,還是因為太過辛苦而放棄了,不論原因為何,輝人是因為那過於巨大的痛而失去了記憶,在旁的她們都只能扮演守護的觀看者。

「……輝人妳現在是想要找回記憶嗎?可是妳之前太坦然的接受了妳失去記憶的事實……現在才想要找回來?」

「我並不是因為失去了那段空白才對我自己的存在感覺到疑惑」輝人抿了抿唇瓣,她的腦袋裏頭運轉著許多的事情,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我是因為安惠真的態度才察覺到這件事——她對我似乎很熟悉,比起我對她還要熟悉,至少,是在表面上能夠查詢到的資料以外的事情熟悉著我」

輝人想起了她們初見面時,那過於複雜的眼神,還有之後的許多話語裏頭的暗示、與在乎,希望事情如她所想的那樣。

咬了咬牙,輝人說出了她的想法、並且希望是事實的猜測。

「我認為安惠真這個人消失的那幾年是除了和孩子的出生有關之外,或許其中很大原因是因為我的關係」

看著容仙歐尼和星伊歐尼的驚愕表情,輝人知道自己假設過於自信和自傲,但是輝人從和惠真之間的相處,總是沒來由的這樣想著。

不然她失去那份記憶還有必須待在醫院裏頭的時間,不會那樣恰巧的和安惠真從演藝圈半退出的時機那樣相似的重疊在一起。

「我認為安惠真是認識我的人」

本來以為會得來劇烈嘲笑聲的輝人看見了容仙古怪的微妙表情,以及星伊的問句。

「輝人,妳認為妳夢中的那個人是惠真嗎?」

「她或許是,或許不是,但是……」回應著星伊問題的輝人,語氣頓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喜歡安惠真這個人沒藥救了一般,滿臉苦澀的笑了出來,「我希望她是」

因為輝人是那樣的心疼、又那樣的欣賞著她過於沉默的忍耐。

想要接近、想要靠近卻被惠真拒絕在外的輝人才是最想要再一次機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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